此番围绕“昆仑石刻”展开的学术争鸣,堪称一场学科间相互观摩的酣畅知识展演!
考古学之实证、历史学之发微、古文字学之析形、书法学之品韵、地理学之考域、神话学之溯仪、气象学之推迁,诸领域知识方法被悉数调动。参与者如同各执拼图一角,于剖析毫厘、攻瑕指失间,致力于拼合出一幅经得起历史检验的完整图景。
若将这一过程高度抽象,映照出的,正是知识生产领域一个至为关键的命题:去伪存真、去粗取精、由表及里、由此及彼,使道理在千淘万漉中越来越晶莹、越来越澄澈,最终达于真理,诚如春秋时期政治家管子所言:“攻坚则瑕者坚。”
胡适论及治学之道,曾言:“现在的人应该多预备几副好眼镜,人类学的眼镜,考古学的眼镜,文法学的眼镜,文学的眼镜。眼镜越多越好,越精越好。”此处所言“眼镜”,形象喻指各学科独特的背景知识、核心范式与研究视角。胡适讲的“越精越好”的境界,其实,也正是管子所推崇的“由瑕至坚”的过程。
几千年的人类演进,认知水平日趋提高。伴随人类知识总量的几何级增长,加之现代教育制度的确立,学科化知识体系应运而生。
学科化进程的巨大进步意义毋庸置疑:专业化训练催生精深研究,铸就系统方法论;分科教育体系提升育才效率,标准化课程有利于知识传承。然而,其带来的隐忧亦愈来愈被人提及:过度专业化或致知识碎片化,易陷入“瑕者愈瑕、坚者愈坚”之窘境,长此以往,难免使认知支离,“见木不见林”。
今人仰止王国维、陈寅恪诸前贤学渊如海,巍然为通家巨擘。究其治学枢机,正是不断将瑕变坚、把短板持续补长,方森森然壁立千仞为后学叹服。当然,时移势易,其治学道路诚难完全复刻。学术争鸣堪称学人间自觉的“攻坚补瑕”实践,是一条“越精越好”完善自我的可行路径。
争鸣如同将不同学科背景的学者们的智慧联网,形成巨大的资料信息库,并掀起经久不息的头脑风暴。商榷、质疑、修正、检验、补充,有析微察异之深细,亦有穷幽极遐之广远。其于各学科间的知识整合、视角互补和方法创新之促动,不言而喻。正是缘于促动,我们的学术方能七音八律和合而鸣。
梁漱溟曾将治学精义归纳为八重境界,指出唯有历经立主见、察难解、求贯通、知不足、以简驭繁、运用自如之锤炼,方能臻于“一览众山小”的通透之境。以此反观此番“昆仑石刻”的学术争鸣,其意义不仅在于辨真伪,也或可启人领悟治学求知的底层逻辑:在求真、求实的根基之上,更有一份攻坚补瑕、促进和鸣的追求。
如是,则多把钥匙配合打开未知之门,万千头绪豁然和鸣之际,当有“证难以诠示之真如”的澄明,有“究天人之际,通古今之变”的朗彻,有“蓦然回首,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”的欣悦与畅达!
(本报评论员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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